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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自然”风格最终保证他的作品成为自我的替身,并由此实现了不朽——并非与天地共生的绝对的不朽,而是与他的读者共存、与对他的作品的审美体验共存的有限的不朽。
按:像苏轼这样,在思想、文学以及艺术领域都值得反复品味的作家,在历史上并不多见。故宫博物院正在举办的苏轼主题书画特展,让这位“千古风流人物”又一次回到了我们的视野,再一次证明了东坡先生所达到的“不朽”境界。
然而,苏轼始于眉山、终于常州的一生,其实也是挣扎在“有限”与“不朽”之间的一生。在《“自然”之辩:苏轼的有限与不朽》一书中,作者杨治宜揭示,苏轼恰恰是在对自身有限性的接受中,实现了他的不朽,这种“不朽”并非绝对的,而是通过把自身存在的真实注入作品,让作品成为他身体的替代,让读者成为他生命的后身,从而实现的有限的不朽。恰在苏轼放弃对绝对自由、超越境界的追求的时刻,他作为人的心灵才获得了自由。
《制造“自然”》(节选)
文 | 杨治宜
节选自《“自然”之辨:苏轼的有限与不朽》
“平淡”是宋代美学的基本理念。如果我们走进一家中国艺术博物馆,唐代总是喧闹的,充满了绚烂的色彩和蓬勃的生机:唐三彩、吴道子、敦煌壁画……而一走到隔壁的宋代,却仿佛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汝窑的淡青、定窑的纯白、山水间淡淡勾勒出来的隐士。就连书法,也从颜筋柳骨的庄重变成苏黄米蔡的个人奇趣。哪怕是走马观花的参观者也不会不直观地感受到这一艺术风格的大变局。整体而言,虽然在山水画上还有待元代的大成,宋代艺术更加富于反思的成熟,不再留恋色相,而更注重抽离现象背后的规则以及超越色相的意义。结果就是艺术的平淡转向:“平淡”一词,有宋以前多为贬义,指无味无趣者,而宋代以来则开始代表简单表面下隐藏的不简单、丰富和韵味。“平淡”的审美表面被视为诗、书、画的共同美学理念。
平淡,也能理解为一种时间概念。陈怡提出,“平淡”的美术品、作品意味着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十分简单,而之后却如橄榄,令人久久回味,慢慢品出其中的不简单。这就是所谓的“味极无味”。所以平淡也可以说是一种“带有欺骗性的简单”。宋瓷、陶诗都是如此。我深以为然。
至于如何达到平淡,以及平淡的具体意义,宋人意见就有不同了。朱熹认为它是艺术经营的缺席。他提出,学诗者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从模仿前辈诗人(譬如陶潜)的平淡风格入手,甚至从机械模仿入手,“平侧用字,一一依他做”,否则就不纯了,不是真的平淡。而苏轼的意见则恰恰相反,他在教晚辈作诗的信里写道:
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采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
换言之,平淡的审美表面需要最高的艺术技巧来造就,自我约束、作减法的技巧。苏轼本人的诗歌历程恰堪佐证:他开始学陶是在中年以后,尤其是在晚年,恰可谓绚烂至极“归”于平淡的注脚。他在陶诗中所发现的,也恰是一种“枯澹”的趣味,是“外枯而中膏,似澹而实美”。
东坡先生像 故宫博物院藏
邝龑子曾论曰,在理解陶潜平淡的时候我们要避免两种假设:或以为平淡是艺术经营的缺席,或恰恰相反,以为一切平淡的印象皆出于匠心设计。邝氏因此提出陶潜的平淡乃是“一种自然天才,能在灵感鼓舞下无心地写作”。苏轼对平淡的理解与邝龑子提出的三种主张都有不同。对苏轼而言,自然的审美表面不但需要有心、持续、刻苦的练习,也需要在创作的那一刻引导自己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因为苏轼认为人性是不完美的,那么自然的表面也将保持其技术的不完美和个人风格,这也恰是宋代艺术的一种主要特征。
坐忘与解脱
勤奋的艺术学生也许有一天会发现,他们下意识的自我控制反而成了创造伟大艺术的最大阻碍。那种程式化的东西,就是作品的“匠气”。用佛家的话讲,他们此时面临的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时刻,也就是求道者发现自己与真正的悟境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的时刻。想要跨过这道鸿沟,求道者必须放弃自己赖以抵达这一步的一切“方便法门”。
苏轼提出,“法”的彻底内在化只有在学习者忘却了自己的艺术,也忘却了自己对完美的追求的时刻。只有当他发现真正束缚自己的力量乃是他内心的欲望,哪怕欲望的对象是解脱,他才会真正领悟自然创造力(也可以称天道或佛法),而这最终的领悟必然是顿悟。苏轼用学习语言或者书法来比喻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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